【《SAMPLE》第二十二期「爛人絮語」】編者話︰寫甚麼編者的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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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《SAMPLE》第二十二期「爛人絮語」】編者話︰寫甚麼編者的話?

[4][3][2][1]

 

注釋

[1] 二〇二〇年初,「我就爛」迷因開始於華文界風行。迷因的原點出自外國的迷因圈子,圖片上下分別標為「以前的我」(At first I was like)和「現在的我」(But then I was like),上格是一個拿着酒瓶攤坐沙發的頹喪中年,下面則是對鏡頭大比拇指的金髮青年。視乎「以前的我」和「現在的我」後面配搭甚麼句子,迷因所表達的是,一念之間,即使面對同樣的事情,處世的方法也可以大相徑庭。大拇指青年的樣貌,也逐漸與放棄思考的模態拉上關係。到了華文界,迷因進一步收窄規模,取消了今昔之別,大拇指青年的一系列圖庫圖片,成了「我就爛梗圖系列」,按照手勢,就可以分別表達為「我就爛」、「你也爛」、「不要吵了,大家一樣爛」。對於世間一切批評,決定照單全收。

[2] 「我就爛」系列的風行,或許可以歸結於某種厭世態度的盛行,暗合了某一世代的流行感覺。或者,所謂厭世,更正確地說,無非是面對社會加諸我們身上的各種價值觀,一種卸開的手勢。社會要求人成功、進步,為指標設下框限,卻並未提供上行路徑,也不予人懷有別種價值觀的可能。面對這樣的情勢,比比大拇指,以「我就爛」一句作為自我棄絕,大抵也是一種拒絕同化的堅持。今期《Sample 樣本》以〈爛人絮語〉為題,正是打算一窺藏在拇指背後,對於一切加諸己身之物的反抗心態。

[3] 在廣東話中,「我就爛」中間的「就」字,恰巧架在兩種語義之間。那既有「(我)就是(爛)」的意思,同樣也有「(我)快要(爛)」的意味,合成一種模糊的狀態。今期內容橫跨各種似爛非爛的思潮,從文學、思想到美學,頹靡的外貌往往包有細緻認真的執着與堅持。封面專題探討日本的無賴派作家,他們未有共同結社,缺乏共同抱負,卻統統在創作和論述裡高舉反抗和革命精神,與其標籤迥然不同。評論輯以「垃雜」為名,分析各種被貶為靡爛的生活形態,困境正因人能否去選擇選擇而起。本期的藝術計劃PROJECT,與後後後藝術群合作,參考「弱影像」的概念,將零碎、劣質、隱匿、另類的圖像拼貼重構,質疑優良美學。創作專題則以「廢品物語」為題,謝旭昇、沐羽、陳肇廷、蔡泳詩、得卞、張欣怡、黃可偉、葉晴分別考察廢人生活,呈現破敗和缺失的諸種形態,有時尋求救贖,有時安於現況。

[4] 編者的話花了許久,仍未寫好。那不是因為搜索枯腸,還是無法找到適當的話語。單單只是因為,頹靡。這段時間相當模糊,夜夜通宵達旦,卻完成不了甚麼工作。每晚,我攤坐在電腦前喝啤酒,看廢片,聽陳健安的〈廢學〉,搖晃身體,說服自己只是不在狀態,不是無話想說。〈廢學〉的好處在於,它並不為頹廢尋找任何積極意義,只是反覆陳述各種耍廢動作,時光凝止,聲音多層交疊成迷幻景象,它甚至不提頹廢的起源,只說「夜靜路遙時代太差」,而解救之法,或許僅是「我只需兩天/如垃圾吽喺家/唸廢話」。也許,頹廢是一種忽爾墜入的狀態,總有時限,時候到了,就是另一天了。廢學,除了指中途輟學,也可以是一種,關乎廢的學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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